贺明霁强制自己冷静,情况很糟,但天塌了也该是他身上的小混蛋先顶着。
……调整呼吸。
湿热的空气。
白朗姆酒。
苹果果酱。
贺明霁立刻狼狈地屏住气,捏着对方的下颚将之迅速推开。体型和体力上的差距终究存在,贺明霁得到喘息的空隙,手上动作丝毫不迟疑。
两人的上位瞬间被逆转,贺明霁把地上的人拎起来,扔上被子,床垫的弹簧发出沉闷的声响,几乎令人心惊。
她耳侧金色的三角耳坠随着下落的动作扬起,擦过他的手背。那坠子上刻了某种部落的祝福图腾,贺明霁突兀想起景澄的某条朋友圈,知道耳环是她在哥伦比亚旅行时购得的。
金属冰凉的触感和掌心的灼热呼吸对比鲜明,他进一步强制给自己降温。
手居然抖了下,他的眼睫搭着,也不合时宜地颤了下。
景澄陷落在柔软的被子里,醉鬼没反应过来。那双猫似的眼睛瞳色分明,里头好像闪过了柔软的水光。
贺明霁的声音低了下来,压着狼狈的喘息,是故作温和的僵硬。
“我当作意外,你也得是。”
景澄的眼睛睁得更大了。
“所以忘了吧。作为哥哥,我绝不揍你。”
房间里,新风系统安静地运作循环,袖口、胸口都是漉漉的水痕,纯白的布料紧紧贴着潮热的肌肤,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锁骨流向更深处。
贺明霁的太阳穴又跳了起来。
无可奈何,他重新看向两年不见的景澄。
她抿了抿嘴角,眼中有水光轻轻漾起,捂出的绯红从脸颊蔓延到鼻尖眼角。
醉意中的人既不清醒,也情绪脆弱,景澄干脆埋进扭着脸埋进那件西服里,乌发倾覆如瀑,盖住脸上的神情,只露出半截修长光洁的脖颈来。
“骗子……原来是骗子。”
这是毫无理由的控诉。贺明霁的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。
他强自冷静地想,他是该打电话给律师让他结束夏威夷蜜月假期游回宜泽,还是联系在雨林工作的母亲,与其研究几百万年来的生命演变不如告诉他如何安慰醉鬼妹妹。
但贺明霁最终只是吸气又呼气,忽略唇舌间的令他目眩气闷的酒精味,然后不太自然地拍拍对方炸毛的发顶。
“我为什么要骗你……嘶,松口!景澄!”
虎口阵痛,景澄向他展示牙科医生赞美过的原生好牙,不待他有什么反应,景澄反扣住他的手臂,长腿一扫,气势汹汹杀向某个位置。
贺明霁险之又险地躲开,只被她踹到膝盖。
他迅速握紧景澄的双腕,而后扯下自己还没恢复原位的领带吗。
任景澄挣扎反抗,他冷着脸,绕过她沁红的手腕,打了个结实的交叉结。
两个人都不演了,各自占据床的一端,相看两厌地对峙着。
经此搏斗,景澄的醉意早就天翻地覆,大概是她的面孔与身份太有迷惑性,三分的委屈也被贺明霁当作十分。
贺明霁被气了个实在,脑子里的晕眩感也变得更强。他盯着虎口的咬痕看了几秒,水痕里浸着淡淡的红线,他嫌弃地挪开目光。
西双版纳的雨林里,是否有个野人家庭在二十年前丢失了孩子,任她蒙昧地进入人类社会?
“报复心这么强。当哥哥的不和野人计较,没必要。”
贺明霁冷着脸,却还记得初衷,他拿过床头柜上的蓝色药片,按开铝箔的动作粗暴了许多。
手很熟练地握紧了景澄的脚踝,以防止她再踢来家祠震动的一脚,捏着药片的手则抵开她的嘴唇,将药片压在了她的舌尖上。
说是不计较,但贺明霁拧着眉,垂眸时也不掩晦暗。
景澄眼泪汪汪地瞪他:“唔!”
贺明霁轻呵了声:“还是毒死你好了。”
指腹在她的脖子上下压了几个来回,贺明霁确认景澄只能被迫吞咽,他撤开手,用床头的纸巾一点点碾过潮湿的指节。
蛋糕在脑海中扭曲重组,景澄恍惚地眨了眨眼睛,对方薄红的英俊面孔变作一颗鲜艳的毒苹果。她涣散的眸子聚拢又再次流泻,脑袋终于也向一侧偏了偏,栽倒在那件外套上,一副认命的哀戚模样。
贺明霁的同情心早已下了十八层地狱。
他冷着脸,解开领带,扯过凌乱的被子,将体力告罄的景澄裹成一个蚕蛹。
景澄又很轻地呜了声,小猫似的可怜。
——老虎,食肉目,也在猫科。
贺明霁不想再次体验景阳冈的凶险,他可滴酒未沾。尽管残留的苹果味依然存在感突出,他只作没听到那低低的呜咽,坚决地关上了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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