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天那个叫李祁的柜员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，跟吃错药了一样。正好手上有笔存款到期了，他准备取出来存到中行的户上，带着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，又跑到境行的张江支行来了。
玻璃门映出他今天特意换的卫衣外套，看起来简单随性。推开门的瞬间，他的目光直接扫向二号柜台，只看见一个陌生男柜员正面无表情地数钞票。
“您好，先生，需要办业务吗？”大堂经理迎上来，热情地问道。
谢景裴看了一眼面前还带着清澈愚蠢眼神的大堂经理，猜想她应该刚毕业，轻咳一声：“取现金。”他想了想，又继续说，“李祁在吗？”
“你说李姐吗？她上午休息。”大堂经理帮他取号，随口回答他，“下午才上班呢。”
他的胸口莫名空了一下：“谢谢。”真是疯了，为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银行柜员专门跑一趟，可是不来的话，他又总觉得心底空落落的，横竖是来了，索性把事情办好省得念着。
谢景裴接过取号单，今天上午人不算多，没等一会儿就叫到他的号了。二号窗口坐着个男柜员，面无表情。谢景裴把身份证和银行卡递进去，盯着玻璃上的传声器有些出神。
“先生，您是要取十万对吗？”柜员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。
“对，活期账户。”谢景裴收回目光。
业务办理得很顺利，柜员打印出回执单，“请您核对后签字。”
谢景裴龙飞凤舞地签下大名，把钱收进背包里，转身离开了。春日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，上了车，也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，他是个境随心转的人，本来也就是一时兴起的事，既然碰不上，也是没那个运气和缘分。
李祁推开更衣室的门时，午后的阳光正好洒在屋里。轮休半天睡了个好觉，连气色都好了许多，白皙的脸颊上透着淡淡的红晕。
“李姐，上午有个帅哥来找你。”翟盼下班了，凑在李祁跟前换衣服，她是行里刚招进来的实习生，还在上大学，平时就让她负责值大堂，虽然这活不难，但是非常耗人，他们这些老油条都不太爱做这活，李祁总怀疑她怎么做到每天都那么有活力的。她继续念叨，“穿得挺讲究，我出去瞄了一眼，好像还是开林肯来的。”
李祁系着丝巾，闻言手指一顿：“谁啊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翟盼挤挤眼睛，“我说李姐你下午才上班呢，他看起来挺失望的。”
李祁把工牌戴好，轻笑一声：“估计是我之前的客户，来办业务的。”她没多想，毕竟有时候确实会有熟悉的客户会来找她办业务，不过帅哥嘛，在印象里倒确实没有，大概是翟盼夸张了。
今天下午网点的人不算多，李祁没叫多少号，乐得清闲，哼着歌接了好几次水。
到了下班的点就开始点帐准备接包，她越点面色越白，柜台账上怎么会少了二十万？这意味着有业务是出错了的，整个网点今天都没法轧帐，运钞车也不能交接，这事儿说大可大、说小可小。
她的柜台下午没有办过大额存取款，那就只能是上午的章亭。
李祁果断去找了高胜男，她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，听完很惊讶，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怒气：“先去查监控，给客户打电话。”
监控室里，李祁盯着屏幕。看着画面中的客户递进证件，章亭操作系统，然后——
“停！”她指着屏幕，“这里，他最后确认时把交易类型选错了。”
画面清晰地显示，章亭误点了“存款”而非“取款”。一笔十万的取款业务，就这样被他做反了。
“这是谁的客户？”高胜男厉声问，她不是没看出来监控上的员工是谁，但是下了班还要陪着他搞帐，换谁都不乐意，她还等着去接要放学的孩子。
“高姐，是我。”章亭被一个电话轰了回来，此刻乖乖站在一边，声音带着点慌张，虽然他工作也有段时间了，但境行的规定是十万的存款不需要授权，结果他脑子一晕居然给办错了。
其实李祁的心有点乱，她也是有点责怪章亭做反业务这件事的，没人想下了班还得留在这给他擦屁股，可看着他面色憔悴，有些不忍。毕竟人非圣贤，谁能无过？章亭入职也就两三个月。
不过她没想到章亭的客户居然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谢景裴，联想到白天翟盼的话，她心里有了猜想，只感觉脸颊发烫。
“高姐，我来给客户打电话吧，赶紧解决了咱们早点回去。”李祁打断了高姐正准备脱口而出的责怪。
“你认识吗？”
“他上次来我这办过外汇。”李祁迅速从后台调出客户信息，客户办卡的时候都留过联系方式，客户信息上赫然显示着谢景裴的手机号。
高姐松了口气：“行，赶紧和人家说明情况，请他尽快来网点处理。运钞车已经在外面了，赶紧平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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