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的,”冰凉的碳酸饮料滑进食道,越萤点点头:“她这几天能自己下床走一会儿了,抵抗力也好了一些。”
“有用就好,”云姨帮越萤把牛尾放进车筐:“你快点回去吧,别耽误下午上课。”
从火锅店回家是一段缓和的下坡路,松开脚蹬俯冲下去的时候,带起的风会把长发向后吹。
越萤这时候才露出一个勉强算是轻松的笑来。
行驶过这段短暂的下坡时,是越萤每天难得的轻松时刻,只有这时,她的笑是真心的。
更多的时候,连笑都让她觉得疲惫。
但是今天的轻松时刻明显比往日更短,越萤看到路的尽头站了个人。
是房东阿姨。
房东皱着眉,看到越萤来了,远远地朝她招了招手。
越萤在心里叹了口气,刚刚放松的心弦又崩了起来。
房东阿姨不好相与——但也不是一开始就不好相与的,最开始的时候房东还怜惜她们母女相依为命,降过几百块季付的房租。
发生转变是在越萤的妈妈病情加重以后,房东就经常来找各种借口想毁约赶她们走。
越萤知道,房东是怕妈妈死在她的房子里,晦气。
越萤停好车子,走过去微笑着问:“阿姨,不是下周五才到收租的时间吗?”
房东努了努嘴,示意越萤看街角处停的好几辆黑色轿车。
越萤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,虽然她不认识汽车的品牌,但是光看外形就足见这些车的奢华昂贵。
与这个破败且尘土飞扬的小城格格不入。
“你快上去看看吧,今天早上有陌生人打我电话问你们的信息,我长了个心眼儿没说。”
房东说:“刚刚邻居打电话提醒我说,有人在你家门前敲了半天门!好几个人呢,都戴着墨镜,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人。你小心些,有情况记得报警哈。”
说完房东就转身走了。
她的善良不多不少,正好维持在一个不会祸及自身的限度内。
越萤站在单元门前思来想去,都没有想到开得起这种车的人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,硬着头皮上了楼。
一梯三户的步梯房,门外的公共区域面积不大,挤挤挨挨地站了好几个身材魁梧的黑西装男人,墨镜后的眼神不善,耳边垂着透明的耳机线。
夸张得像在拍电影。
越萤愣了一下,她见过这样装束的人,就在几天前。
是在被挑选去电影剧组跑龙套的那天,他们几个没有上镜经验的学生穿着校服,在太阳底下一遍一遍的走戏,热得快要中暑。
那个从港城来的大明星钟韵仪就坐在树荫下慢悠悠地喝着咖啡,即使穿着朴素的戏服,也能看出她从头到脚都透着矜贵,助理蹲在一旁帮她翻剧本,室外制冷机对着她吹。
当时在钟韵仪身后,就站了好几个这样的人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越萤皱起了眉,警惕地问道:“这是我家,有什么事吗?”
房门在她面前打开了,有过一面之缘的钟韵仪出现在门后。
钟韵仪今天没穿戏服,她穿了一袭打眼看过去就知道无比昂贵的香槟色丝质长裙,浓密的卷发坠在胸前,妆容精致的脸上,一双精心描绘的眼睛朝越萤看过来。
钟韵仪已经不再年轻了,可是岁月不败美人,反而赋予了她沉淀过后的气质。
此刻站在逼仄的玄关,美得几乎盛气凌人。
“回来了,”钟韵仪语气温柔地说。
她的普通话带了些港城口音,并不难懂,但是越萤听着莫名有些不舒服。
越萤皱眉望过去,发现可能不舒服的来源是她的眼神——
钟韵仪的眼神并不像她的语气那样温柔。
从越萤出现的那一刻,钟韵仪的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。并不是善意的注视,而是从头到脚的打量,最后又将视线直直地投向越萤的眼睛。
眼神冰冷直白得近乎冒犯。
有一瞬间越萤几乎以为自己在被蛇注视。
钟韵仪慢条斯理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。
个子很高,穿着质地差劲的皱皱巴巴的校服,额角的碎发因为汗湿而黏在脸上,手里拎着的塑料袋正在一刻不停往外散发令人作呕的腥味。
她看向越萤的脸,最抓人的那双桃花眼,形状熟悉得让钟韵仪生理性不适。
明明是一张颇受上帝宠爱的脸,却挂着睡眠不足的黑眼圈,眉头因为困顿而习惯性地微微拧着。
变成了生活重压下麻木而面无表情的一张脸。
十七八岁的少女,最珍贵的青春期,自尊心最敏感最脆弱的年纪。
这一切在钟韵仪看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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