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睁眼,看见的不是床顶帷幔,而是一张放大到扭曲的人脸,近到几乎鼻尖相触,四目相对。肖长悦吓得蓦然坐起,花琉漓来不及躲闪,两人来了个脑门冲,撞的眼冒金星。
肖长悦刚醒,只觉眩晕阵阵,揉着头重新坐起,花琉漓双手背后,乖巧地站在床边。
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,房门明明插着闩,没打开过,肖长悦侧目,床边的窗明显打开过,花琉漓人小鬼大,小小年纪就学会翻窗潜入。
肖长悦立即拽紧被子,盯着花琉漓:“好啊你个小丫头,小小年纪不学好,翻陌生男子房间的窗,想劫财还是劫色?”
花琉漓吐吐舌头,毫不收敛,递铃给肖长悦:“才不是,我是来给肖哥哥道歉的。琉漓粗枝大叶,不知你带着伤,只顾自己害怕,还嘴馋吃了你喜欢的桃花糖,连句谢谢都没有。莫不是今早遇见祁樾哥哥,我便一直不知…”
花琉漓越说越愧疚,眼眶发红,音色逐渐哽咽,脑袋越垂越低。
肖长悦看着手里的铃,纯琉金制成,楼兰城金矿遍地,不怕是赝品,可实在贵重。
虽说花琉漓从头到脚挂满金饰,像个行走的金库,不差这么只铃子。一码归一码,他向花琉漓伸出援手,求的不是回报。
肖长悦从被里拿出只手,晃了晃金铃,脆声荡在洒进来的晨光里:
“既然要回报,如此贵重之物便罢了,帮我个小忙就成。”
“什么小忙?”花琉漓接回铃子。
肖长悦下了床,去拿衣架上的衣服:“我这人好奇心重,什么新鲜事物都想了解一二,心中有些困惑,想问问你,你若知晓,还望如实告知。”
花琉漓没往深处想,把铃铛别回腰间,不假思索答应了。
“那日听你说,不是一人行路,宴席上也没同我们一座,你可是跟那位女子来的?”肖长悦穿着外袍。
“嗯,”花琉漓点点头:“潺娘姐姐是叶掌门请来的大法师,可厉害了。江河湖海还是露水雪水,在她手里都能变着法儿玩,凡青哥哥说,她是妄水中来的仙女,要帮助邻疆抵御魔患。”
“妄水仙女?”这种名称,横竖听都像骗小孩的。
花琉漓眸中满是憧憬:“是啊,我亲眼见潺娘姐姐潜到水里几个时辰不出来,若非水中仙女,岂不得溺死?”
闭气几个时辰确非一般玄修能做到的,水属玄修也不成,如果花琉漓说的是实话,那么这个潺娘,究竟是鬼是妖,还是慕青晷猜测的水族人?
巳时晨晖最明媚,扑在门扇上,勾勒出一道高挑人影,肖长悦刚拔了闩,门外之人就抬手叩门。
见轮廓,他很快辨别出来,弄不清出于何意,心里莫名心虚,疯狂甩眼色让花琉漓出去。小丫头不明所以,只不过来了人,搞得跟要当场捉奸似的。
门外又一阵叩响,花琉漓迟迟不明白自己干嘛要逃,杵着一动不动。
“长悦,午时将到,不可贪眠。”门外人等了一阵,房间内一直没回应,于是出声提醒。
肖长悦忍无可忍,铁了心要把花琉漓丢出去,顾不得系没系好腰带,轻手轻脚把门闩塞回去。一把扛起花琉漓,从窗户搬出去,迅速关窗锁窗,顺带把另一扇窗也关上。
他拍拍灰尘,吹口额前须发,一切就绪,才若无其事打开门。陆辰淼见门敞开,手呈叩击状悬在半空,肖长悦衣冠不整出现在两扇门间。
他不自觉上下打量一趟,呼吸悄然凝固,两侧耳廓好像有火在烘,犯痒发烫。
对方如此盯着自己,肖长悦以为他察觉端倪,紧张起来,不住吞咽口水,怕被误会。出于掩饰,他故作轻松笑脸相迎,把陆辰淼拉近屋内,关好门。
陆辰淼把带的早膳放到桌上,肖长悦关门时背对他。他到底在作甚,陆辰淼同他非亲非故非侣,何必心虚成这般。
陆辰淼扫了眼床上凌乱不堪的被褥:“我给你带了些吃食,你起的太晚,厨房已经开始忙午膳,你且先垫垫肚子。”
肖长悦到桌前坐下,陆辰淼替他把粥和包子摆好,还冒着腾腾热气。
陆辰淼一个时辰前就在等肖长悦醒来,后者睡得晚,身体也没全然康复,陆辰淼想让他多休息会,没又怕厨房剩余的早膳凉了,时不时得去厨房把食物热一热。来回跑了几趟,方听屋里终于有了动静,才开始敲门。
“多谢陆月仙~”肖长悦急不可耐往嘴里扒了几口粥,啃口肉包,包子还热的流汁。
陆辰淼就坐在一边静静看他吃,才发现自己从未如此近距离又细致地瞧过肖长悦。
肖长悦五官生的格外精致,不似刀削的凌厉,用精雕细琢的润玉形容最为贴切。眉目清柔,不缺少年该有的俊气,睫毛细密又长,鼻梁挺拔,鼻头小巧圆润,双唇饱满,唇角微翘,多添几分俏韵。
肖长悦脸小,身形精瘦,体态纤长。陆辰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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