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杞仙看着金球内动荡不安的猩红血气,神情肃然,看向席下惊魂未定的徐骋:“徐堂主,不用本座问,你清楚该交代什么。”
徐堂主颓颓瘫在地上,只感觉耳鸣不止:“禀大长老,卑修当真毫不知情!卑修敢对苍神起誓!所言属实,千真万确!”徐堂主这下知道怂了,挥舞着腐烂的双手,恐惧得眼泪星子都要挤出来。
看样子不像在撒谎。
“若你所说当真,界吟山不会平白无故加罪。只是这粉砯出自你明中堂,总得给出个合情合理的解释,好给众玄门一个交代。”岑杞仙闭了闭眼,不想去看徐堂主狼狈不堪的样子。
“岑大长老所言甚是。”徐堂主眼泪鼻涕不住往外流:“这些粉砯确是卑修门中的东西,此前没有出过任何问题,卑修实在不知为何。不过卑修猜测,许是我门下有弟子背师修邪,没控制住,遭到反噬。这些孽徒现下都落入您手中,还望岑大长老能明查秋毫,揪出罪魁祸首,还我明中堂上下一个清白!”
岑杞仙闻言也不过轻点首:“事情调查清楚之前,劳烦徐堂主回避,在明中堂休宿院内修养时日,饮食起居自会派专人照料。其余玄门也暂且不要离山,以免孽人混迹其中,被放下山去。”
界吟圣山出了事,还是在界吟大会前一日,不幸丧命的玄修暂且不记,光需养伤的就有百来号人,今载的界吟大会自然无法顺利进行。
为防止潜藏的始作俑者暗自逃逸,除了封锁山门,每座休宿院都有几名圣山弟子看守,由岑杞仙亲自指派。在没得到应允的情况下,不能随便出入。
九朝门的休宿院里,不知哪个杂役不小心把东西稀里哗啦洒在地上,磕碎了几只瓷皿,令寝屋里浅睡深梦的肖长悦猛然惊醒。
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翻天覆地的噩梦里,心绪恍惚,心笃笃地跳,惊恐充斥浑身。
直到稳住心神,才敢开始回忆刚才的梦——天地染血、修罗战场、尸横遍野,邪色的花瓣洒落在每寸土壤河流上。他站在那里,感觉有只瞳孔在暗中紧盯着他,可环望四周,除了血色茫茫,根本找不到这注视的根源。他始终想不透自己在其间是什么角色。
是绝望待死的蝼蚁还是屠戮万物的死神?
也许只是无厘头瞎梦一场,肖长悦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,掀被翻身下床。
开幕礼结束后,他就迷迷糊糊昏过去了,不知是谁把他扛回休宿院的。他感觉嘴里苦苦的,应该有人给他喂了药,此刻身体舒服多了。他换下湿透的里衣,用旁边水盆里的水擦把身子,穿上一套干净舒适的便装。
那只装粉砯的锦袋搁在桌上,袋口微微敞开,露出里面的东西。肖长悦在垫上坐下,倒出里面的粉砯,那些怪物朝自己冲来的画面登时浮现脑海。还好他暂且没把这玩意交给左宗恬,否则无法想象她变成女怪物的样子。
即使这么想不道德,肖长悦还是忍不住脑补了一把,差点笑出声来。
不过今天他身上除了这个锦囊和一身门服,还有平素自己制作的几个玄器外,没有其他任何东西。明中堂那些弟子对他穷追不舍,除了囊里装的两颗粉砯,他想不到任何别的原因。
那么很可能,他手里的两颗粉砯,也存在着问题。
追根溯源,就是那个借打赏之由,趁着人潮人涌,把东西丢在姜叔钱篓子里的人。徐堂主或许真对粉砯的问题不知情,但明中堂那批粉砯的来由他一定是知晓,所以就有一种可能,给徐堂主粉砯的和打赏姜坚粉砯的人出自一伙。
只是何人如此胆大,粉砯是年年要上贡圣山的宝物,除各大玄门能分到一小部分外,不得私藏,若有发现必遭神罚。谁会有如此数量的粉砯,给到明中堂手里。
根据目前的线索,肖长悦只能想到那么多。他干脆先把这些想法收在心里,抽来一张灵纸,用灵墨在纸上书写起来。眼下局势莫测,就怕有人打天译阁的主意,还是先传信叫成恒防备些才是。
待灵墨一干,肖长悦把纸叠齐,塞到同样用灵纸做成的信封里,把信夹在手边金鸽的喙里。金鸽随他心意而动,信在喙缝间散成一缕玄气,流进金鸽身体里头。
此物也是肖府锻造的玄器,用于传信,个头不大,方便携带,已经在整个苍境上下普及。
天译阁庭院里的金鸽发光时,成恒还双臂托脑袋,躺在地上打哈哈,金鸽刺目的光亮晃得他一个激灵。
他见金鸽喙上,流出一缕玄器,凝成了一封信。
他立即起身,取下信拆开看,那字迹他一瞧便知,带着股潇洒劲,却异常好看。只是信上内容却让他瞬间凝重。这段时间他就时常见岑杞仙往天译阁跑,原本没有多想,直至肖长悦送来的这封信上,叙述了今日界吟大会发生的事,才隐隐感到不祥。
他依稀记得,距离上次大动荡不过才十几年光景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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