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他们赶到的时候,裴静澜头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,但是还有血在往外冒,染红了她头上的白布。
看见来人,裴静澜先愣住了,裴均今年还不到五十,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通州,那时的裴均还是一头乌发,精神烁烁,记忆超群,可以将大岳每一天刑法理律倒背如流,处理事情也是干脆利索。
可现在,他的鬓角已爬满白霜,曾经乌黑浓密的头发,如今像覆了层薄薄的雪。那双曾满是神采的眼睛也深深凹陷下去,像干涸的井,沉淀着岁月的疲惫。眼角的皱纹如刀刻般纵横交错,就连那脊背,也不再如记忆中那般挺拔,让人忍不住鼻酸。
一股酸楚爬进裴静澜的心里,不知不觉她已经红了眼眶,她用了别过头,捏紧拳头,不去看他。
岑大人急忙跑过来:“老裴,不是我说你,女儿回来了,还杵在哪里干嘛!”
又看了看裴静澜,道:“丫头都和我说了,她这些年可是吃了不少苦头,今日还伤成这样,还不快把人带回去,好好养着!”
另一个大人冷哼一声:“岑大人说的倒是容易,她打伤的,可是端和长公主!你现在倒是让她走了,国丈怪罪下来,你一个人担责任!”
“不是我说,你聋啊!我不是说了么,丫头都和我说了,所有经过我一清二楚,更何况,那两个年轻人都说了,他们亲眼所见,还能有假?”
说着指了曹文杰和高明禹,两人立马齐声:“我们亲眼目睹长公主掳走了许姐姐,一路追去,直到公主的别苑。”
周大人又道:“公主身边都是一等一的护卫,居然通通被打晕了,谁有这么大的本事?”
褚钰身后的韩悦冒出来,道:“是我。”
看着眼前这个瘦瘦弱弱地小姑娘,周大人轻笑一声,不屑:“骗鬼呢你,一个小姑娘家家,那来这么……”大力气。
“大力气”还没有说出口,只见韩悦拿起一旁的铁棍,轻轻松松直接给它掰弯了,然后扔下地上,发出“嚓”的声音。
周大人目瞪口呆,嘴上还是:“就算这样,打公主就是不对……”
褚钰刚要开口,白辰抢先一步,道:“这位大人,我朝律法皇室礼则篇写的清清楚楚,‘皇子公子不可仗势欺人,不可当街殴打滥杀百姓,不可威逼百姓……皇室犯法与平民同罪’。长公主殿下当街绑人,是为其一,举刀欲行凶杀人,是为其二,我还曾听闻殿下几月前不分青红皂白,还当街打了许姐姐,是为其三。不管从哪看,都是殿下有错在先。”
他抿抿唇,又继续道:“更何况,裴小姐是自我防卫,才误伤殿下,并非有意为之……”
周大人听得老脸脸红,衣袖一挥,怒斥道:“闭嘴吧你!一个毛头小子,胡说八道什么!”
岑大人本来就看不惯这个阿谀奉承,害怕得罪人的懦夫,当即就吵了起来:“你个周扒皮,人家哪说错了,怂货!”
“你说谁怂货!”
“说得就是你,害怕得罪人还来刑部干嘛,我看你应该到礼部去,给人家端茶倒水!”
……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轮番轰炸。
裴静澜被吵得头痛,脑袋“嗡嗡嗡”响,她皱起眉头,似是有些站不稳了,褚钰忙扶住她,“唉”一声,道:“二位大人,你们都住口,别吵了!”
岑大人:“听见没,闭嘴,吵死人了!”
周大人:“说得好像你不吵一样!”
两人齐声:“哼!”
褚钰无奈,只得把希望寄托在裴均身上,毕竟刑部不在他管辖范围之内,最后还是要裴均拿主意,更何况,他是裴静澜的亲手父亲,不至于见死不救,试探道“裴大人,依您之见,该当如何。”
裴静澜也把目光移到自家老爹身上,咬紧牙关,等着他发话,成败在此一举了。
裴均看着这个“死而复生”的女儿,她脸上已经褪去了曾经青涩,眼中多了几丝坚韧与倔强,睁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,那神情,和她娘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。
松开的手重新握上了拳头,好不容易软下的心此刻又硬了起来:“我身为朝廷官员,自然不会徇私枉法,她伤公主在先,理由先受罚,剩下的再慢慢查证!”
褚钰皱眉:“裴大人!”
岑大人急眼了:“老裴,人都这样了,那还能受得了刑,算了算了。”
裴均厉声道:“法不可废,行刑!”
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裴静澜已经头破血流,身上还有其他的摔伤,已然是非常虚弱了,怎么受得住刑法。
褚钰道:“不瞒大人说,长公主的护卫是我……”他话还没有说完,裴静澜就拉住了他的衣袖,不让他继续说下去。
“对,裴大人说得对,‘法不可废’,我应该领罚。”褚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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