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倾绝沉默,片刻后,笑道:“那如何才能让大人记起往事呢?”
鹤商寒放下筷子,鼻息轻微沉重一息,便抚上手套——
杜昭然淡漠出神的眼瞬间聚凝,手朝后摸上银枪。
“阿昭。”温倾绝的声音适宜响起,“退后。”
杜昭然停下所有动作,完全听从这声命令,向后退去。
“是我们打扰大人用饭,实在对不住。”温倾绝轻轻笑,似乎知晓不会再有鹤商寒的回复,灵符转瞬黯淡。
杜昭然撤了结界,也没离去,落座最后一张空桌,点了道桂花圆子汤。
楚楚趴在桌边,双手捧着碗,陶瓷碗遮住半张苹果小脸,只可见那双乌黑的眼珠。
她方才目睹全程,察觉到向来脾性温和的鹤商寒,有一瞬杀意陡然——她无法理解这骤起的杀意。
楚楚将目光落向杜昭然,只见她脊背挺直,眉眼冰冷,卸了长枪磕在桌边,打眼一瞧就知这人不好惹。
可。
楚楚看向对面品尝美味,不时点头似乎夸赞食物的鹤商寒。
她觉着大人才是真的不好惹呢。
这莫名其妙出现的杜昭然,已经跟了两人一路,被拒绝还是出现。
“真是奇怪啊...”楚楚吸了口桂花糊,舒服地眯眯眼,又将视线投向隔壁桌。
那是个身穿墨绿色男装长袍的人,身形比一般男子纤瘦,颇有些秀气,他趴在桌上睡去已有半个时辰了,中途堂倌来喊可就是喊不醒他。
都是奇怪的人呢。
楚楚摇摇头,腮帮一鼓将桂花糊吸溜完,又起身去窗口要了碗,端着满盈盈的桂花糊回来,楚楚坐上椅子,不由晃动小腿,冲对面甜甜笑:“谢谢大人!”
跟着大人,她生活安定又新奇,每日吃吃喝喝,看他救人杀鬼,还遇见这么多奇怪的人来靠近。
鹤商寒对她的感谢向来不置一词的,仍品尝着美食。
两人最后吃完所有食物,还打包了两斤各色的糕点回去,临出门前,楚楚回头望。
她与鹤商寒已经吃得足够细致缓慢,离去时,却还剩两桌人。
“那人怎么还在睡?”堂倌靠在后厨窗口望着前方大堂,迟疑问,“该不会...死了吧?”
闻言,众人皆是一惊。
“去唤东家下来吧!”这时候也就两桌客人在了,想来没人会凝视东家的脸烦扰他。
那东家下楼时,在无人注意的角落,杜昭然放下筷子,凝眸看了过去。
白皙少年人,明圭美璧,乌发缠绕彩绳编了数道发辫,身着朱红衣袍,腰间佩环清响,单这身打扮,看着似个张扬火热的性子。
然他那双眼却极大程度暴露了他真实的性子。
他的眼睛水润迷离,透着梦幻缥缈感,此刻看桌上沉睡的人,被小二禀报之言吓在心底,带着忐忑轻步靠近。
本就雌雄莫辨的一张脸,这时微微咬唇,更是透出我见犹怜的惊心美感。
他将白皙的手指轻轻放上桌沿,歪头看向桌面沉睡的男子,彩绳发辫垂落肩膀,愈发衬出他那张脸的殊丽,“客官,醒醒了。”
然那男子趴在桌上,只露出小半张脸,毫无动静。
这东家便跟店小二们对了视线。这家店都是少年人,此刻皆是露出惊慌的神情,他想了想,只好自己伸手去探此人鼻息。
这手指才伸出,却觉耳后一阵凉风。
原是杜昭然瞬闪而至,从后一脚踢上桌腿,震得桌面茶水晃荡,泼了半碗在这男子脸颊。
男子惊呼一声,立刻坐起。
是张观之可亲的脸,眉眼舒展大气,瞳仁清澈,他摸了摸潮湿的脸,眨动湿漉漉的睫毛抬眼。
“叫你这么多遍,听不见?”杜昭然冷冷质问。
“天啊...”少年东家愣了,忙掏出帕子递去,生怕客人动怒。
在他店里闹事是其一,他也怕这客人心底不舒服——他真情实感在意旁人的感受。
却见这男人摆手,微笑从怀中掏出帕子,柔声道:“真是对不住,我不小心就睡过去,耽误店家生意了,这是我的赔偿。”
言罢,放下一锭白银,起身时又向杜昭然颔首道歉,便头也不回离去了。
“真是好脾气啊...”东家眨眨眼,再看向身边的杜昭然。
不理解这人为何突然发难。
杜昭然也转眸看来,目光深深地凝视他。
“咳。”少年东家低额咳嗽一声,避开她的注视,“这位客官,方才多谢了,饭钱就不收您的了,我们这今日要打烊了。”
“怎么能不收?”杜昭然言语间带着熟稔的质问语气,“你开店很容易吗?”
她一面说着,一面从怀中掏钱,极其硬气地放下二十文钱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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