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眉善目的佛像前,女子手持三支线香低额垂眸,白烟缭绕过她面庞,悲悯端重的一张观音面。
段临仙进香完毕,望着地面静了会儿,才抬脸看向身侧。
小沙弥不再是缥缈雾气,他落地站立,敛眉微笑,向段临仙双手合十。
“你真的一字不说呢。”段临仙轻笑。
她呆在寺庙这段时日,与小沙弥每日一处,看他从早到晚不是院中扫落叶,就是堂中蒲团打坐,身上总透出股清净喜悦的专注之气。
每每她与他说话,小沙弥都微笑凝望她双眼,很少回答,最多在头顶飘几行字——这方式莫名戳中段临仙笑点。
正如此刻,闻言,小沙弥弯眼一笑:【小僧自化形就不曾与人会面,生疏于发声。】
他有双乌黑湿润的小鹿眼,看人时又总是带着清澈笑意,视线如春日溪水,让人只觉祥宁亲切。
段临仙自幼就承受旁人注视,但这些对她的注视都是停留在容貌的,因此她很厌恶外界的目光,可眼前这个怪异又莫名可怜的小沙弥,却是唯一一个不给她这种烦躁感的。
原来他千余年没与人对话,已经不太会发声了啊。
段临仙正欲回话,却见那双灵气温柔的小鹿眼微颤,升起与往日祥和完全不同的,兴奋的光亮。
小沙弥疾步走去门口,正是朝着院门方向。
吱——呀——
略显沉重的门扉被推开,三人走了进来。
段临仙站到檐下,目光稍稍停在背着千秋尔的陆歧真身上,便莞尔一笑移开视线,看向段凌霄。
“表哥,你回来了。”她柔声喊,语气急迫的关切,“表哥,你脸色不好,可是受伤了?”
陆歧真听她那细柔造作的声音,几不可察抖了抖。
段凌霄一路低咳回来,这时握拳将咳出的血掩于掌心,强笑道:“无妨,表妹莫要担心,那群白衣畜.生已死。”
“表哥,你...”段临仙看他似乎受伤颇重,蹙眉扶他手臂,“表哥,先回屋休息吧。”
两人离去后,千秋尔晃了晃脚踝,趴倒陆歧真肩膀:“陆...真真,我们去进香。”
陆歧真愣了下,面色微红,他低低嗯了声,走到檐下放开她时才轻声道:“尔尔。”
“嗯?”
“...陆安虽非我真名,但,”陆歧真面色更红了些,捏住她袖口轻轻摩挲两下,也不看她,慢吞吞道,“但安安...确实是我的乳名。”
千秋尔瞳仁发亮,欢快地“哇”了声,陆歧真仍是垂额,浓郁的睫毛在白皙面容颤动得很是明显,他收回捏她衣袖的手——
千秋尔一把攥住,顺势将那手搭上自己的腰,人往前一倾就倒入他怀中。
她受伤的左脚虚虚点地,双手环住他,闭着眼将脸贴向他心口,嘴角翘起,吐字温缓软糯:“安安,我好高兴哦...”
陆歧真掀眼,只见小沙弥站在门边,盈盈笑看两人。
“好了,我们去进香。”千秋尔牵起他的手。
须臾,上完香,千秋尔俏皮地一转头,笑意微妙看向小沙弥,小沙弥的眼眸温驯潮湿,正含笑也看着她。
“你灵力状态好了许多,”千秋尔向他走去,手指仍拖着陆歧真掌心,似乎紧张于接下来要说的话,她五指收拢,捏紧了他,“此前多少有些应不暇接,也就没问过你。”
她看着那双乌黑的小鹿眼,问:“你可知菩萨泪的下落?”
话落,院内忽然一阵大风起,呼啦啦吹过树头,檐下灯笼吱呀甩动,听着很是森寒。陆歧真站在两人身后,侧额,眯眼瞧了下忽然不平静的外面。
小沙弥静静笑看她,空中凝字:【倘若小僧不知,施主当日还会相救吗?】
千秋尔讶然了下,盯着他道:“怎会这样问?我救你与这无关。”
她当时可就是诧异此处有个即将陨落的地仙啊,关于菩萨泪在此的认知还是后知后觉呢。
小沙弥微微笑:【多谢施主,但要让施主失望了,小僧并不知晓。】
【毕竟小僧化形时,此地已遭弃。】
“唉,我想你也八成不知。”千秋尔叹口气,回望了陆歧真一眼,将额头抵向他胸口,轻拍他脊背,道,“无妨,我还有别的法子。”
...
“尔尔还不去睡吗?”
三更天,四下寂静,夜色浓稠,念经堂却灯火通明。千秋尔坐在门槛上,托腮瞧着面前巨大的金鼎。
陆歧真走到她身后,为她披了件外衣,柔声问。
千秋尔沉思的目光消散,仰脸含笑看他,牵过他的手坐到自己身侧,将脸靠上他肩膀:“我在想,等再不过几日阿段伤势痊愈,我就完成这趟报恩了。”
陆歧真点头,看着金鼎下的火
喜欢都不是好东西请大家收藏:(m.mingyutales.com)都不是好东西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