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已临近傍晚,夕阳在山,各家各户泛起炊烟,街上行人只影可见。胡同小径处,少了孩童的嬉笑玩闹声,显得冷冷清清,好不自然。
“等天一黑,我就潜进去。”纪景辰低头摆弄着手腕上的一小块传讯灵石,这也是他从刘奇那里淘来的,从杨瑞手中要回来后,更是宝贝得不行。
“好,你要小心。”方桦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,他要照顾妹妹,实在是不能分出身和纪景辰一起,眼下只是通过传讯石联系,那边一有异动,只要心念转动,他这里自然会知晓。
这些日子他们也没闲着,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,暗中打听到乡长家的住处并且持续盯梢。这期间,纪景辰也是抽空去集市上转了转,买了件他认为酷炸了的夜行衣,天黑时行动再合适不过。
前六日并未发掘出端倪,所以纪景辰笃定今晚对方一定会有所行动。
时间几乎是转瞬即逝,纪景辰掐好点,纵身一跃,看似丈许高的围墙,在他身轻如燕的步法下,恍若无阻。
这府邸虽大,却并无半个守卫,甚至连一个结界都未设下,其中必然有蹊跷。
他举着菱光镜,在房檐上谨慎地行走着,脚步轻盈,并没有发出声响。
什么正房,耳房,东西厢房他都探测过了,却无半点收获。
直到他走至在最北边的那间屋子,手里的菱光镜泛起波纹。
此处竟有灵气波动。
纪景辰缓缓低下身,整个人贴在瓦房上,如履薄冰般挪开一块青碧色瓦片。
底下被一个用于隔绝外界声息的灵气光罩覆盖,而光罩之下是正在交谈的两人。
一人站在一侧,赫然是那天和他大打出手的蒙面人,另一人端坐在扶椅上,神情浓重地与对方交谈。
此人身披华服,瞧上去四十出头的模样,体型富态,面色红润,只是眉宇间透露着些许疲惫。
想来是那乡长无疑。
我就说那些玩意儿会派上用场。纪景辰暗喜,往兜里掏掏,接着取出一个喇叭花状的器物凑在耳边,不一会儿,屋内本被隔绝的声音,传入他的耳中。
“...眼看期限将至,这万宗会还是未派来人手。怕是对我们小镇的生死漠然置之。如今出此下策,实属无奈之举...”
“...”
“不如今晚我在那杨家船上动些手脚?若是防护光罩不能开启,自然也不会有人冒险出行。”
“办法是好,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呐!怕是真有一天,百姓怨声载道...”
“...”
“不能再拖下去了,那件事这两日必须解决!明日这镇上不知要走多少人,我这乡长还要不要当了!”
“可是这人数...”
“到别的地方去,抓些无家可归的流民,凑合对付一下。”
“‘它’要的是镇上的人,要是被识破...”
“哪有这么聪明?伪装一下如何识得?难不成这人味儿还有地域之分?”乡长一愣,“呸,我真是糊涂,这东西还识得人味儿?早知如此,我就该...”
“就该什么?拿别人的命来抵么?你怎么不拿自己的命去换啊!”
一道黑影应声破门而入,手持长剑,向那一时手足无措的乡长刺去。剑锋雪白,犀利的破风声刺耳。电光火石之间,只见那蒙面人同样召出武器,从侧面迎了上去,不过片刻,二人已过数招。
“咣当——”兵器碰撞声激烈,震荡得双方不由得逼退数步,此时黑影再度袭来,只见蒙面人抬手扬起一道屏障,阻挡住锐利的剑风。
“阁下是何人?行这窃听之事,想来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,又有何资格训斥我等。”蒙面人冷声道。
哪来的藏头露尾之辈,若不是怕招得动静过大,定要十招内将你拿下。
“哼,莫要造次!前几日你伤我徒儿,如今倒还反问起我来了?”黑袍人大袖一挥,一道恐怖的威压顷刻间笼罩整间屋子,修为较弱的乡长自然是无法承受,转眼便大汗淋漓,双腿止不住地颤抖,最后跌坐回扶椅上,拍着胸脯,大口喘着粗气。
相较之下,蒙面人没有那般狼狈,可也是握紧双拳,咬牙切齿道:“阁下既是天境,此等手段,怕不是要欺压弱者吧。”
难怪,如此年纪的化境小子,若不是身后有人指点,一个散修,如何能有匹敌世家大宗年轻弟子的修为?
“哎哟喂,烦请大人收了神通吧!”
乡长终于是受不住这道威压了,只见其“扑通”一声跪地,转而怒斥蒙面人道:“你究竟干了什么,得罪这般人物!还不快退下!”
主子发话,蒙面人也不好继续对峙,撤下屏障,将乡长搀扶回座椅上。
“敢问大人是?”乡长怯懦道。听自己手下所言,这人乃是天境修为,那必定是招惹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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